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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图像越来越模糊,我依稀看到了一抹蓝色……

当感觉到眼前有刺眼的光时,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下一秒,我便瞪大眼睛坐了起来。“我没做梦吧!”我轻声念叨着。从床上起来朝着窗帘的方向走去,“哗啦”一声那落地的窗帘被我拉到一旁。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可是那地上的毛毯和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却彰显着这里的奢华。我向窗外张望,那一片汪洋在眼里铺展开来,在视线所及最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条明显的天际线。

“你醒了!”苍老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转过身来面向门的方向,却愣住了。他一头黑发乱糟糟的有不少的女发,胡子也长荒了,衣服上沾了不少脏的东西,看起来很是零乱,可是他那双眼睛却是蓝色的,如窗外的海一般,深沉而内敛。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套衣服,示意我去换,我没有接,“你好!老爷爷!我怎么在这里啊?”“在大门口捡的你。”老爷爷回答极简洁。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问,自己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我穿越了?

“这里是加州的一个小镇,璃海镇。我叫斯格。”他说完我便出去了,丝毫不留点说话的时间给我。坐了一会儿,我一点回去的迹象都没有。终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吧。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眼前出现环形的楼梯向下通往一楼的大厅,斯格爷爷好像坐在那里吃早餐。

“桌上有面包、牛奶,也有鸡蛋、三明治,你吃点东西吧!我还要做事。”斯格爷爷向三楼走去。我想着肚子也是有些饿了,“斯格爷爷,我叫李初昕,你叫我初昕好了!”我挂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活力十足地说。

“嗯!”我听到爷爷的回答,就开始吃东西了,可是当我吃完早餐,突然意识到房子里除了爷爷再没有其他人了,也许是感觉到有些冷清,我朝着三楼的方向走去,停在门口敲了几下门,却没有人回应,就推门而入。看见斯格爷爷躺在地上,急忙冲了过去,“斯格爷爷,你醒醒啊!”我慌张地扶着他坐了起来。终于,他悠悠转醒,却发起了脾气,“你怎么在这里,出去!”“你怎么这样啊?我刚刚救了你啊!”我赖在地上就是不走,有些委屈地朝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走开了,不理我,就开始倒些什么东西。我也开始打量着这间房间,除了那不知名的东西放得乱七八糟,这边的柜子和书桌还是十分整齐的。我盯着桌上的照片多看了两眼,那上面一位金发美女挽着一个蓝眼黑发的帅哥。

“斯格爷爷,你老伴呢?”

“我都做玻璃制品做了一辈子,哪有时间找老伴。”他的语话温和了不少。

“那这些照片?”我有些疑惑道,“她走了,走了很久了,再也没回来过。”斯格爷爷叹了口气。

“那谁照顾你啊?”“老了,政府会发些养老金,年轻时被颁了一个工艺奖领了些奖金吧,只是眼前始终是这些溶液,没变过。”也许我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往事,他的话不自觉就多了。

“爷爷,你年轻时真帅!眼睛好漂亮。”我由衷地说。

“你不会觉得像怪物吗?所有人都是……”“才没有呢!与众不同的美丽,海的颜色。”我笑着打断爷爷的话。

他停下手头的活,看向我,“初昕,你以后来这里看我做玻璃制品吧!”

“好啊!”我看着他的眼睛竟不自觉点了点头。

日子一天天飞逝,我时常看见爷爷站在窗边看海,我也看着斯格爷爷做出一个又一个精美的工艺品,不同的造型有着不同的美丽。我总会梦见自己回家了,可是一醒来还是那片海,爷爷也从未问我从哪来。“咳咳咳”爷爷又在咳嗽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劝他休息他又不听。

“初昕,你看这个兔子好看吗?”爷爷的脸色苍白,我却丝毫没有注意,看着眼前那只有一双眼睛颜色如海般的纯白色兔子,深深陶醉,“爷爷,不是玻璃做的吗?怎么是乳白色的。”

“我加了些别的东西,从溶炉中倒出来还不知道是这种效果呢,好了,你去睡吧,我再忙一会儿!”我看着他眼睛的执著与热衷,根本不忍心去打断。

“那你要早点休息啊!”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一眼,见他没事就离开了。

清晨,我听着海水击打着岩石,楼下却突然响起争吵的声音。

“简,你来干什么?”“斯格叔叔,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工艺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这样,那你走吧。”“叔叔,你看在我妈妈的份上帮帮我,好吗?”

“不好,你走,我不欠你妈妈什么!”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听见高跟鞋走远的声音,就从二楼下来了。

“咳咳。”我慌忙去扶斯格爷爷,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丝丝红色,手帕上有血。

“爷爷,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面容映在他的眼里,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抓住我。

“初昕,爷爷没事。”他笑着,我却格外难过。他明明对我那么好,却是那么孤独的一个人。

“我们去医院好吗?我看了一下,医院离这里就几步的路程。”

“初昕,走,扶爷爷上去。”我能感觉到眼神中的执著,那样热切的眼神。

“好吧!”我小心扶着他走向了三楼,走进了那个房间,他挣脱我的手去拿那些工具。看着他的背影,身躯摇摇晃晃,每一步走得很是郑重,我感觉不到他手中溶液的温度,只感觉到有什么在他的身体里渐渐流逝着。

“初昕,爷爷从小就没感受到温暖,也许除了这溶液的温度我再没有感觉到过什么是暖,你可不可以帮我好好看着那些玻璃制品,给那些喜欢他们的人。还有简,她没错,是我太固执,眼里容不下背叛。”他渐渐停下手头的活,倒在地上。我有些害怕地看着毫不动静的他,迟迟不敢过去,终于,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老人,就像刚见面时一般,我扶他坐起,他却比那时更加沉寂,沉寂得可怕,我突然明白他离开了。“不会的,斯格爷爷你醒醒,好不好?你还要做更漂亮的工艺品,我还要你来告诉我怎样为它们找主人啊!”明明感觉上只是一个在一起呆了几天的陌生人,我却为他的死而悲伤,竟不自觉地落泪,竟慌乱地说着些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话。

触不及防,我看见桌子上的一只兔子,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着妖异的光芒。

“妈,那只兔子?”“你爸买回来的。”

我微微一笑,沉默着望向窗外,想着一片海的孤独。

“他已经死了,你再伤心也没用了。”是那个女人,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竟透出几分快感。

“是你,你走!”我出离地愤怒,大声地吼着。

她听到我的话,竟哈哈大笑,“你和斯格呆了几天?就自以为了解他是吗?他有你这样的傻子送终还真是幸福啊!”“闭嘴!”她嘲笑的语气让我很生气。

“他就是一个蓝眼睛的怪物,生下来便抛弃在这里,怪里怪气地就知道做什么工艺品,是,他被颁了工艺上的最高奖项,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女人被他狠狠抛弃而离开,在镇上孤苦流离,要不是有人好心收留,怕早死了吧。现在我镇上的玻璃工坊做不出新的物件,他连一件工艺品都不肯拿出来,他就是个自私的负心汉。”那个女人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愣在那里关天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她叫人把斯格爷爷抬走,我竟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发呆。

那个女人始终站在门口,没有动过,我看向她,她的视线也落在那张照片上,愣愣地,眼睛里全是复杂。“你是照片里那个女人的女儿吧!”我看着她一头金黄色卷发和琥珀色的眼睛与相片上的女人出其的相似。

“是。”

“你叫简,对不对?”

“是。”她转身离开,我却笑着站了起来,斯格爷爷,我想去相信你,一个孤独患者。

我轻轻移动桌上的相框,旁边的柜子移开,出现了一扇门。

在这个加州的小镇上,我做起了玻璃制品展览的工作,就在这个别墅里,从开始的想家想到落泪成长成了现在的霸气侧漏,来店子里想要直接拿东西的被我的手段吓傻了,小偷更是不敢来,甚至一些假意套近乎的,被我看出来也通通赶走了。终于我也成了孤独的一个人。

“老板,这个饰品我很喜欢。”一位青年用眼神轻轻抚摸着那个精致的作品,眼里满是怜惜,要不是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我差点以为斯格爷爷还在我身边。

“你拿走吧!”我大方地把制品从柜子里拿出来。“请好好珍惜!不要让它孤独。”看到他点头,我松了一口气。

等到青年离开,我把柜子上最后一个制品拿下来。那是爷爷最后做的那只兔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爱怜地抚摸着。

突然,门被打开了,我刚打算转身迎客,却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腰撞在桌角上,疼得我阵阵吸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把制品买给我,我爸爸做不出新的制品你们就开心了,是吗?”简的事业几年前没落,“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刚想撑着桌子站稳,却听见玻璃碎了的声音,我中了邪一般坐在地上,眼前一摊的玻璃里突兀的出现了几张纸。

简抢先一步看到那几张纸,她越看越是疯狂。“不是的,明明是他抛弃了我妈妈,明明是这样的……”看到她的眼泪,我淡淡地笑了,也许真相出乎意料吧,又或者是意料之中,我已不在乎,只是庆幸着发生的一切。

我腰上的疼越来越剧烈,疼得我晕了过去。

“李初昕。”听到老妈的声音,我大叫出声,“老妈,你的手指甲好长啊!”我从那一切中醒来,是因为臭老妈的“老虎爪”。“快起床,李初昕,我不在家,你就知道看电视……”老妈不停地骂着,我却感到很温馨,至少做一个普通人,我还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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